李 冉
“希望散居在全球各地的人们,无论你是年老还是年轻,无论你是贫穷还是富有,无论你是患病还是健康,都能享受阅读带来的乐趣,都能尊重和感谢为人类文明作出巨大贡献的文学、文化、科学思想大师们,都能保护知识产权。”1995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宣布4月23日为“世界读书日”,致力于向全世界推广阅读、出版和对知识产权的保护。从“读书日”宣言中可以看出,“读书日”并非让人们读几本图书那么简单,笔者理解是它起码包含有生活方式、敬畏和传承。
教育社会学博士张以瑾撰文“读了那么多年书,你为什么还不是读书人?”道出了目前社会上所谓读书人的身份认同和尴尬。他说,调查显示农民工阅读量其实很大,他们很喜欢买《知音》那样的杂志看。从十几岁读到几十岁,即使现在手机上网,看的也还是这类东西。很多高学历的人,案头的读物无非是业务类或成功学之类的书。某国家机关年终订阅情况,最受欢迎的杂志是《读者》,年年如此。很多人读书很勤,阅读量也很大,但读了几十年还是一个层面的书,这是读书人尤其要警惕和反思的事情!去年他和北师大本科生交流,他说,“你们讨论读书让我确信,我面对的是一群读书人。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发现,在当下的大学生、研究生乃至大学教授中,不读书的占大多数。当然,前提是不把‘上学’、‘念书’、‘考学’等同于读书。”北大教授、文学史家王瑶先生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对北大读书人有两个经典概括,一类是社会活动家型,他们或者没学问,或者也有点学问,开始阶段还下点工夫,也取得一些成绩,然后就通过广泛的社会活动,竭力推销自己的东西以取得最大的经济回报和政治回报。另一类是“二道贩子”,即向中国人贩卖西洋货,又向西洋人贩卖中国货,其实都是一知半解的劣质产品。王瑶预言,如果将来北大精致的高智商利己主义教授,培养出一批批精致的高智商利己主义学生,北大堪忧矣。不幸的是,先生一语成谶。读书人为什么不读书了?《人民日报》刊发评论员文章提出,专家学者是知识分子的典型代表,他们对读书的忽视正是整个社会缺乏读书氛围的体现。是什么让我们对这份宝贵的精神食粮越来越漠视呢?文章指出,阅读奢侈化、功利化和浅薄化,让读书在浮躁的“微时代”,失去了分量,人们在心底深处缺失了对书籍的热爱与敬畏。
日前,浙江财经大学保洁员程启坤走红网络。程大叔白天工作11个小时,晚上则泡在图书馆直到关门。他说,书就像老朋友,一天不看就像是少点什么。程大叔坚持用散文或诗歌记当班日记的行为,以及他在生活中不忘梦想的心境,源自于其对文化、文明的虔诚、尊敬和热爱,并因此衍生出一种纯粹的读书人气质,让人敬佩,更让人深思。过去读书人以“天下为己任”,不以找工作为第一目标。比如山西人刘大鹏,生于晚清,死于抗战,中过科举,当过小学校长,兼营煤窑小生意,死时留下50万字的《退想斋日记》记录平生见闻。1995年,史学家罗志田读了这本日记,写出《一个内地乡绅眼中的近代社会变迁》,国内外学术界开始把目光扑到这个小人物身上。英国汉学家沈艾娣,因写作刘大鹏的传记《梦醒子》,被哈佛聘为历史系教授,该书也被列入英美高校中国近代史课程。近代史学界,刘大鹏的名气并不小于梁启超、章太炎这些大腕。在生活中,我们可能也认识这样的先生,当他们安坐在藤椅里向你平易近人地叙事或论理,当他们站在讲台上不卑不亢地讲述他们的发现,当他们在餐桌上很随意地诙谐了一下,你会觉得这些先生真是很有神采。此时,你就会真正领略读书人的迷人之处。
读书人读着读着就有了过去、现在和前方。什么是读书人?就是拥有过去、现在和前方的人。